关于全球葡萄酒产区,有“旧世界”和“新世界”这样的说法。“旧世界”是指欧洲的传统葡萄酒产区;“新世界”是指欧洲之外的新兴葡萄酒产区。宁夏葡萄酒产业的历史只有40年,属于“新世界”产区。一般人可能会认为,“新世界”产区葡萄酒很难与“旧世界”产区比肩。然而,记者在宁夏贺兰山东麓采访时感受到,许多酒庄庄主和业内人士都很有信心:这里的葡萄酒品质并不输给一些历史悠久的产区。这样的信心来自哪里?经济之声一线调研系列报道《贺兰山下的紫色奇迹》本期聚焦:“后起之秀”的宁夏葡萄酒,为什么敢和法国葡萄酒比品质?
嘉地酒庄外景
丁健:“这是国际葡萄酒与烈酒大赛50周年的特别大奖全球第一名——风信子。在世界上6000个酒庄的15000多款酒里比拼,它得了第一名。”
在贺兰山东麓的嘉地酒庄,一个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奖杯和获奖证书。庄主丁健正在介绍的这个奖项是国际公认的顶级大奖,参评者中不乏法国、奥地利、澳大利亚等国家的知名酒庄。
庄主丁健(右二)向华人学者介绍酒庄获奖情况
在宁夏,不少酒庄都有一些拿得出手的奖项。这说明,宁夏葡萄酒的品质和全球顶尖产品有一拼。作为“后起之秀”,这种实力从何而来?
高品质葡萄酒首先是“种”出来的
都说葡萄酒是“七分种植,三分酿造”,高品质葡萄酒首先是“种”出来的。宁夏的酿酒葡萄苗不少都从海外进口,但是,得益于独特的风土条件,一些品种在国内的表现超出了原产地。比如,原产于法国的维欧尼香气芬芳浓郁,被称为酿酒葡萄中的“花仙子”。但同时,维欧尼体质又很娇贵。正因如此,维欧尼在法国发展得并不好。而在宁夏的美贺酒庄,记者见到了大片长势良好的维欧尼。
美贺酒庄维欧尼干白葡萄酒
酿酒师周兴告诉记者,这种葡萄让酒庄在业内有了一定的地位。
周兴:“追溯维欧尼的历史,在法国最少的时候只有15公顷。它非常难种,难酿,容易得病虫害,几乎快没有了。但维欧尼又是一个生产高品质酒的葡萄品种。维欧尼不论是在市场竞争上,还是在酒庄的发展道路上,都形成了美贺的一个特点。当然这个特点的基础还是在于维欧尼这个品种适合在这种热的土壤下生长,可以在宁夏贺兰山东麓多种植,这个品种确实表现好。”
酿酒师周兴
同样都位于贺兰山东麓,不同葡萄园种出的葡萄也不一样。在调研采访中,记者明显感受到各家酒庄都对风土非常关注。夏木酒庄庄主张湃能说出自己的葡萄园什么时候吹什么风,以及风的路径、气流的温度等。
夏木酒庄庄主张湃
张湃:“宁夏有一景是‘贺兰晴雪’。四五月份山顶上有雪的时候,正好腾格里沙漠开始刮沙尘暴,就会把山上的雪带下来。我们这一溜树叶都会被雪粒给打到。每年夏天七八月份,地表温度能够达到四五十度的时候,这里有一股热流,会把这一路的树叶都烧焦。”
结合对风土和葡萄品种的认知,各家酒庄花费心思,巧妙布置葡萄园的形状、朝向、架形、行距、株距等。比如,夏桐酒庄的葡萄园是少有的东西走向。营销师魏茜透露了这样布置的原因。
夏桐酒庄呈东西走向的葡萄园
魏茜:“我们的葡萄园是宁夏少有的东西走向的葡萄园。对面是贺兰山两个山的交叉处,这个地方是一个山谷,有凉爽的风可以吹进来,非常有利于霞多丽和黑皮诺这种稍微喜凉一点的葡萄种植。而且东西走向意味着太阳是没有完全照在葡萄上的,相对而言葡萄成熟就没有那么急速。
酒庄营销师魏茜(左一)介绍葡萄园长势
酿酒技艺成熟,对细节要求苛刻
与种葡萄类似,酿酒也是一个熟悉葡萄性格和掌握运用自然规律的过程。经过长期摸索积累,宁夏的酒庄早已掌握国际成熟的酿酒技艺,比如通过调整葡萄的采摘期和混酿技术,控制糖度、酸度、单宁、香气等。除此之外,当地对酿造细节的要求十分苛刻。比如,美贺庄园会考虑葡萄汁温度的微小变化。
发酵车间
陈酿区
美贺庄园工作人员:“庄园采用了自然重力酿酒工艺。前处理车间在二楼,发酵车间在一楼,陈酿区在负一层。重力酿酒工艺的优势在于,减少用泵往上抽(葡萄汁或葡萄酒),因为往上抽的过程中,它(葡萄汁或葡萄酒)会受到机械破坏,会对葡萄酒的品质产生影响。”
在酿造过程中,宁夏大小酒庄的资源禀赋和资金优势得以显现。
西鸽酒庄成规模的发酵车间
多次前往贺兰山东麓调研的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教授张闫龙注意到,当地酒庄的设备普遍优于国外传统产区的酒庄,这是“后起之秀”的“先天优势”。
张闫龙:“比如空气压榨机是把一个气囊充气膨胀,然后对葡萄进行挤压的设备。把它的汁压出来,同时又不会把籽挤破产生一些不良物质。这种压榨机其实很贵,人家(国外)都是多少家酒庄搭伙买一个,轮着用。咱们这边是一家买一个,都不计较钱的事儿,所以物质条件一下就拉满了。”
补齐人才短板,加强技术交流
酿酒人才常被认为是宁夏乃至中国葡萄酒产业的短板。近年来,这个短板在渐渐补齐。在不少酒庄,记者都能见到葡萄酒科班出身的员工。
记者采访酒庄员工
这些有职业素养和热情的酿酒师,是宁夏葡萄酒品质的又一个保证。另一类酿酒师是飞行酿酒师。他们在全球各个酒庄之间来回穿梭,提供酿酒技术和理念上的支持。他们的参与也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产区与新旧世界的技术交流。张闫龙认为,这也有助于宁夏酒庄结合不同的经验,找准自己的独特定位,提升葡萄酒品质。
北大光华管理学院教授张闫龙(右)对话外籍酿酒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