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锁超市品牌lidl在欧洲各国均有分布，其低廉的商品价格一直是工薪和其他平民家庭的选择，因此lidl常常大排长龙，门庭若市。但在3月法国春季葡萄酒展会上，lidl推出了单瓶仅售1.89欧（约合人民币14.7元）的波尔多红葡萄酒，远低于成本价，一时间引发了各个葡萄种植户大声量的不满和抗议。
通常来说，法国超市的低价葡萄酒一般不会低于每瓶3-4欧。1.89欧的价格着实令人大跌眼镜——那么这是否与最近的波尔多葡萄酒产能过剩有关呢？
1 1.89欧的“天价”
3月7日，约50名来自吉伦特省的葡萄种植户用拖拉机、卡车、拖车等农具封锁了波尔多南部市镇——塞斯塔斯的Lidl配送中心的通道，抗议前一日lidl在春季展会上推出的单瓶1.89欧、品牌名为“Legendary Lands”的波尔多红葡萄酒。这项抗议活动由Viti 33（吉伦特省民间葡萄酒组织）发起，意在反对这种破坏市场价格，严重损害种植户利益的行为。
图源FDSEA33
据悉，1.89欧的价格为lidl的促销价。购买一套（6瓶）Legendary Lands的平均单价为1.89欧，单瓶售卖价则为2.83欧。这并非是仅有的以低价出售的葡萄酒：例如波尔多酒庄Chateau Roquecave 6瓶装（2021年份）的单价为2.49欧，La Croix de Mandelotte酒庄2023年份干白为2.49欧，Chateau du Colombier 2021年份波尔多为2.50欧（2022年波尔多比赛金奖获得者），Vieux Chateau Grenet（布尔丘产区AOP，2021年获得HVE认证，Féminalise金奖）则为2.91欧。
图源FDSEA33
除了抗议活动，法国农民联合会吉伦特省分会强行关停了库特拉、卡维尼亚克、朗贡、皮讷伊几个市镇的部分lidl超市，在门口拉起“lidl：糟蹋了好东西”或“请尊重我们：每瓶葡萄酒至少3欧元”标语，并将连根拔起的葡萄藤和成捆的干草堆在超市门口，以表达种植户和庄主的不满。
图源FDSEA33
2 转移给葡萄园的重担
就低价葡萄酒的收购价格而言，Viti 33的成员之一Didier Cousiney说：“我们已经查明，商人们从葡萄种植者手中以大约每桶（约900升）650至700欧元的价格收购了这些葡萄酒。”然而不过几个星期之前，一部分采购商的醉低价格还是1300欧元每桶，这意味着现在的收购价跌了将近一半。
图源FDSEA 33
“我们品尝过这些2022年份的葡萄酒，味道很棒，一点也不低端。这款售价1.89欧元的葡萄酒除去分销成本和利润，以及包含的32分钱的增值税后，每瓶酒只有65分钱给到了生产者手中。”Didier Cousiney解释说，“我们之前要求至少以1300欧元每桶的价格收购，这样葡萄园才能够得以维持生计。”
图源拍摄者Alexandre Abellan
Viti33的代表发言人Bastien Mercier也称，“按照这个价格，我们压根没有钱去做生态转型、可持续发展种植，更不会有新人进入这一行业。”7日参加抗议活动的种植户和农户们则更激烈地说，“lidl想要了我们的命”。
图源拍摄者Alexandre Abellan
事实上，这并非lidl第一次以大跌眼镜的价格售卖葡萄酒：2021年，这家连锁廉价超市就曾在博览会推出单瓶2.53欧、6瓶套装内单瓶均价1.69 欧的波尔多葡萄酒。尽管被当时的种植户和葡萄酒协会强烈反对，低廉的价格仍然吸引了大量消费者，很快销售一空。在当前波尔多葡萄酒危机的背景下，lidl的低价终于让葡萄酒生产者爆发，开始激烈地进行抗议活动。
3 波尔多危机的后遗症
当然，lidl的采购部们并不能凭空以如此低的价格收购葡萄酒。在去年年末的波尔多危机大环境下，葡萄酒面临严重的供大于求的问题，大量非高端、中小酒庄的波尔多葡萄酒难以出售。为了维持存续，酿酒者不得不向lidl夸张的收购价低头，避免更大的损失：酿酒者们以低于成本的价格出售其实是无奈之举。
图源lidl价目表
lidl的采购部门并非仅有的“恶人”。例如法国超市家乐福3月中下旬开始销售每瓶1.66欧元的波尔多葡萄酒，品牌为Maison Johanès Boubée。不过Maison Johanès Boubée的负责人表示，每瓶1.66 欧元的价格是酒庄补贴的促销价，不影响葡萄种植户的报酬。在促销活动外，单瓶酒售价为 2.49 欧元，这个价格可以养活种植户们。但后续经过讨论，家乐福与Maison Johanès Boubée认为负面影响过大，将此产品下架，不再出售。
图源Carrefour价目表
超市以低价收购葡萄酒，消费者以低价购买葡萄酒，但最终使种植户和中小酒庄们利益受损，难以维系。法国lidl负责人表示，他们将继续出售低价葡萄酒，因为“这个价格是根据市场需求决定的”，“许多超市同样售卖低价波尔多酒，lidl给的并非是醉低价”。目前波尔多葡萄酒协会与各大超市已经在4月8日的圆桌会议上进行了讨论，试图在未来确定一个价格标准，争论还远未结束。
会议之后，Didier Cousiney说：“在接下来的几周内肯定会有一个新的会议，葡萄种植户的损失已经无法避免了。许多人已经山穷水尽，无法支撑下去了。”
图源拍摄者Alexandre Abellan
当然，lidl并非低价真正的“主谋”，低价葡萄酒的出售仅仅为波尔多危机的“冰山一角”。为了生存，种植户不得已低价出售，于是有了如此“天价”的波尔多酒。尽管法国政府已采取措施应对产出过剩的葡萄酒，例如拔除葡萄园、回收并用以其他用途等，但效果并不会立竿见影。想要挺过这一难关，或许还需要政府相关部门继续干涉，以及种植户和中小独立酒庄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