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葡萄酒并不是用橡木桶来贮藏。最早古希腊将葡萄酒盛在双耳陶罐中比较多。葡萄酒传播到意大利之后,古罗马人沿续了古希腊人的做法,因为这种用土做的陶罐材料易得,制作简单,密封性又比较好。关键来说,价格还便宜。在两河流域的美索布达米亚,虽然会用棕榈树材料做成木桶来装酒,但是,这种树不容易变形,工艺会比较复杂,做成桶非常不容易,所以,在相当长时间内,双耳罐是葡萄酒贮存容器的主流。我有看到现在有一些格鲁吉亚的葡萄酒还保留着古老的陶罐包装。
在古代医疗条件比较差的时候,欧洲人不象我们中国人那样泡茶喝开水解渴,由于水不是很卫生,所以喝葡萄酒补充水分是欧洲人普遍的做法。在古罗马帝国扩张的同时,葡萄酒作为战略资源,也需要运输,双耳罐比较笨重,而且容易破碎,非常不容易运输。
古罗马人在北进的过程中,发现如今法国地区一些人,用橡木桶来装啤酒,因为橡木容易变形,比较容易做成桶形,而且欧洲到处都有橡木林,很容易获取。所以渐渐地,橡木桶取代了双耳陶罐,成为贮存葡萄酒的主要工具。在长时间运输过程中,人们发现,经过橡木桶的葡萄酒变得更加柔顺,细腻,不再那么粗犷,而且更令人愉悦。后来,随着制桶技术的不断发展,人们发现经过烘烤的橡木桶,会将烘烤所带来的气息传递给葡萄酒,葡萄酒散发出浓郁的香草、肉桂、椰子、黄油等气息,葡萄酒喝来更有层次感。人们发现,浸渍橡木桶越长的葡萄酒,会有更浓郁的橡木风味,由此,欧洲人开始有了使用橡木桶贮存葡萄酒的传统。
橡木可以增加葡萄酒的单宁,给予葡萄酒更好的结构,增加葡萄酒的复杂性。使用过橡木桶的红葡萄酒,颜色变得更加稳定。但是,橡木桶有一个缺点,就是清洁工作难做,桶中的细菌、酵母、霉菌很难完全消除,所以,如果使用了这种污染的橡木桶,自然也会破坏葡萄酒。
我们市场上见到的大多数橡木桶,都是由欧洲橡木与美国白橡木制成。很多人认为法国橡木能做成更精致的橡木桶,但是大体上来说与匈牙利、俄罗斯出产的桶是一致的。欧洲橡木的缺点是需要人工去将橡木劈成木条,而美国橡木可以直接锯成木条。所以相对而言,美国橡木桶要便宜得多。这些橡木桶的价格当然也最终影响葡萄酒的价格。而两种橡木桶所带来的风格也是不一样的。欧洲橡木桶给葡萄酒带来的更多的是烘烤与香草的风味,赋予葡萄酒更细致的单宁,美国橡木桶通常香气更浓,由于是用锯子,香气更容易释放,葡萄酒变得香甜,浓浓的香草与椰奶的风格。
制成小橡木桶的橡木条都需要烘烤加热以后才能弯曲。在给橡木条加热的过程中,被烘烤的一侧被烤焦。一些葡萄酒产区,将烤焦的程度视为烘烤的等级。不同的等级影响葡萄酒的程度不一样。烘烤程度最深的,葡萄酒当然能得到最多的味道与来自橡木的单宁。当然,橡木桶使用的次数越多,风味越淡,使用过三次的橡木桶,就不会给葡萄酒带来风味了。我们通常见到的小橡木桶都是225升,这些标准桶的容量相当于300标准瓶,与大桶相比,小桶对葡萄酒的影响更深,更细腻。
我也见过许多大型的橡木容器。我见过的最古老,现今还在使用的大橡木桶是意大利皮埃蒙特的巴罗洛侯爵酒庄中的几个大桶,已经有150年多的历史。但是现在几乎没有酒庄使用这些橡木桶进行发酵,更多的是用于葡萄酒的熟成,用于葡萄酒的缓慢氧化。
我去意大利与法国的葡萄园访问的时候,有看到过橡木桶的制作。这个行当是个古老的行当,现在却面临着消亡的危险。森林的砍伐带来巨大的环保压力,橡木片、橡木条用于酿酒,比橡木桶要便宜得多。而且更多的年轻一辈越来越不喜欢这个行业。所以,就长远来说,橡木桶可能会渐行渐远,总有一天,我们很难再喝到用小橡木桶陈年的葡萄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