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以云南、四川、西藏为核心构成的中国西南高山葡萄酒产区,因其独特的自然风土条件和脱颖而出的产品品质,引起了国内外媒体与酒评家和行业的广泛关注,被誉为是“中国未来最有潜力的葡萄酒产区”。
但是,由于各种原因,关于西南高山葡萄酒产区完整、系统的历史文化、发展历程、地理优势和发展优势、劣势,以及发展趋势等资料甚少,尤其是具体的酿酒葡萄种植面积、葡萄酒生产企业和年产量、年销售额等数据更是严重缺乏。
本文作者通过近三年走访云南、四川、西藏众多酒庄和产区,查阅了不少资料,并采访了10余位云南、西藏的酒庄庄主、企业管理人员、酿酒师,收集资料和数据,历时一个多月,完成了《西南高山葡萄酒产区2021年度发展报告》一文,给大家呈现出了第一份相对全面的西南地区葡萄酒产业发展报告。
昨天,我们授权独家发布《西南高山葡萄酒产区2021年度发展报告》一文的上篇,关于西南高山葡萄酒产区的概况和历史沿革。今天,我们刊发中篇,明天刊发下篇。敬请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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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发展优势
1. 自然风土
西南高山葡萄酒产区地形复杂,雪峰巍峨,山川并列,沟壑纵横,峡谷幽深,湖泊星罗棋布,森林茂密,草原辽阔,矿产资源丰富,是世界上野生生物种类资源和生态系统类型最为丰富的地区,生物多样性的自然环境为葡萄的生长以及所酿葡萄酒提供了复杂的地理及风土特征。
西南高山葡萄酒产区山体较高,主要为坡地或缓坡地,葡萄多种植在山谷坡地、山腰,依山势种植,呈不同海拔,地域差异显著,具有“一山不同季十里不同天”的特点。由于纬度低,海拔高,不同海拔地域垂直气候差异显著,干热、干暖、干凉河谷气候和亚热带季风气候等多种适合酿酒葡萄和葡萄酒生产的多元气候并存,使得葡萄酒呈现多样化风格。同时,日照充足,昼夜温差大,无霜期长,葡萄生长期长。葡萄园非集中连片,多为梯田分散分布,通风透光,高山雪水灌溉,全球少有的生态平衡和生态环境优异,没有任何工业和人为污染,病菌害少。
不同地块、峡谷、河流等非常适宜于生产不同风格和特色的酒庄葡萄酒。优越的酿酒葡萄种植条件,使得葡萄具有香气发育完全、色素形成良好、糖酸度协调、病虫害少等特征,相对于国内其他产区具有非常突出的比较优势,非常适合种植、酿造世界上独具风格的高品质葡萄酒。
西南高山葡萄酒产区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葡萄酒产区之一,由于极端低温相对较高,也是中国目前主要的冬季不需下架和埋土防寒葡萄酒产区,为现代农业技术的应用和科技水平的创新提供了广阔空间。
(1)地形
四川、云南、西藏三省(区)接壤的大片区域存在着一系列南北走向的山脉组成的山脉群,地理结构复杂多样。由于平均海拔在4000米以上,且山岭与沟谷相间排列,岭谷之间地势落差平均1000~2000米,在山区中部更是有澜沧江、怒江、金沙江与山脉并行南驱,横断了东西方向的交通,故被称为横断山脉(群)。
西南高山葡萄酒产区主要位于川、滇、藏交界的喜马拉雅山东麓横断山脉地区,地貌分为高原、高山峡谷、平原、丘陵四大类型。
云南地处云贵高原,地势大体上从西北向西南、东南、东北倾斜,平均海拔2000米左右,最高海拔6740米,地貌结构复杂多样。
云南迪庆州地处青藏高原东南缘、横断山脉西南腹地,位于云贵高原向青藏高原的过渡带,境内地形呈纵深切割之势,地势北高南低,澜沧江、金沙江自北而南贯穿全境。德钦县全境山高坡陡,峡长谷深,地形地貌复杂,葡萄种植基地都位于澜沧江和金沙江两侧的高山上,葡萄园的海拔高度90%都在1900~2400米之间,属于高海拔起伏山地的较低处,周围都是海拔3000米以上的高山。维西县地处香格里拉和怒江、澜沧江、金沙江并流腹地,境内以永春河谷为核心的冰酒产区,是世界上纬度最低、海拔最高、可开发资源规模最大、最原生态的冰酒产区。
云南红河州弥勒县地处云南省中部偏南、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北端,境内东西多山、中部低凹,地势北高南低,在群山环抱中形成一狭长的平坝及丘陵地带,山脉、河流趋向多由北向南。弥勒地貌属岩溶山原地貌,特征是山地高原为主,全境几乎都在900米之上,丘陵平台镶嵌其中,形成了面积较大的山中盆地,葡萄种植基地多散布于谷地和平坝中。
四川高山葡萄多种植在1500~3200米之间的山谷坡地、山腰,依山势种植。阿坝州小金县地处青藏高原东部边缘,地形狭长,地势东北高、西南低,属高山峡谷区。山脉呈南北和北东走向,构成岷江与大渡河及青衣江水系分水岭。地形复杂,万山丛矗,千峰峭立,山川并列,沟壑纵横,切割深重,褶皱强烈。
芒康县位于西藏自治区东部、昌都市东南部,平均海拔4317米,横断山脉由北向南纵贯县境。宁静山脉是境内主要山脉,呈南北走向。
(2)气候
独特的地理环境与山脉走向,使得横断山区东西部分别受到来自太平洋和印度洋的季风影响。多样的地貌造就了这里自然生态多样,具有干旱河谷如干热、干暖和干冷气候、亚热带季风气候等多种适合酿酒葡萄和葡萄酒生产的独特且丰富的多元气候,赋予这片土地蓬勃生机,让原本只适应于南北纬30~50度生长的酿酒葡萄,得以根植于此。
西南高山葡萄酒产区适宜种植酿酒葡萄的高山峡谷地带,气候属典型的高原型季风气候,由于季风环流交替影响以及地形地貌复杂等原因,随着海拔高度变化,气候呈明显的垂直性差异:从河谷到山顶,依次为河谷暖温带半干旱气候、温带半干旱河谷气候、山地寒温带气候、山地亚寒带气候、高山高原高寒气候。整个产区日照充足,昼夜温差大,冬暖夏凉,无霜期长,果实成熟缓慢,葡萄生长期长,常规在220天到240天之间。
云南属亚热带高原型季风气候,各地的年平均气温受海拔和纬度的影响差异很大。由于受太平洋和印度洋气流的影响,四季变化不明显,干湿季分明,11月至第二年4月为旱季,晴天多、日照足、降水量少、日温差大;5~10月为雨季,降雨多集中在7~9月,雨量充沛、日温差小,年降雨量500~2800毫米。在地势的作用下,使得云南南北年平均气温能相差19℃,各个季节起止时间也可相差5个月以上。就同一个地区而言,一年的温度变化不是很大,全年温度(全省平均)基本都在0℃~25℃之间,但是日温差相当大,由于较大的昼夜温差使得葡萄的糖分积累快,可以在雨季到来之前尽可能地成熟早熟、糖分含量多,并且也不需要埋土防寒,干热河谷区域也不需要避雨栽培。
迪庆自治州北临藏东南、东接川西,梅里雪山、云岭、中甸雪山自北向南依次排列,海拔高相距 4000 多米,气候多样,可分为季风气候、立体气候、高原气候以及地形小气候等。由于处于高海拔和低纬度并存的地带,积温相对较高,光照充足。白天在高强度阳光照射下,加上河谷内空气流动受限,温度较高;夜晚高山上的冷空气下降,地面高温空气上行,气温下降较快,使得昼夜温差加大,非常有利于葡萄果实特别是赤霞珠葡萄果实内糖分的积累。
德钦葡萄基地地处平均海拔2400米的世界自然遗产“三江并流”区金沙江、澜沧江冷凉河谷,葡萄栽培在澜沧江河谷两岸的丘陵、山坡或斜坡上。气候属寒温带山地季风性气候,受海拔的影响较大,随着海拔的升高气温降低、降水增大,大部分地区四季不分明,冬季长夏季短,干湿两季分明。降雨量少,年平均降雨量633.7毫米;日照时间长,日照时数为1980.7小时;年平均气温4.7℃,昼夜温差大。
弥勒气候属亚热带干燥季风气候类型,接近北回归线,气候凉爽,冬无严寒、夏无酷暑,年温差小,昼夜温差大,积温高,年平均气温17.3℃,12月气温最低(月平均气温9.81℃),6月气温最高(月平均气温22.64℃)。全年≥10℃的活动积温5675℃,生长期≥10℃的活动积温3500℃左右。全年雨量少,降雨量720.49毫米,集中在6~10月。光照充足,紫外线强,年日照时数2176.4小时,葡萄生长期为1242.60小时,葡萄2月初萌芽,早熟品种6月上、中旬成熟,晚熟品种成熟期为7月上、中旬。
四川阿坝州、甘孜州海拔2500 米以下的河谷地带降水集中,蒸发快,成为干旱、半干旱地区;海拔2500~4100 米的坡谷地带是寒温带,年平均气温1℃~5℃;海拔4100 米以上为寒带,终年积雪,长冬无夏。由于地处低纬度高海拔地区,产区平均海拔2000 米左右,晴天多而云量少,紫外线强烈,日照时间长,常年日照时数1900~2600 小时,年总辐射量为120~160千卡/平方厘米;昼夜温差大,可达到10℃~15℃,但气温年较差小;全年干旱少雨,有7个月为旱季,降水量较少,年降雨量为300~900 毫米,集中分布于5~10月,春季较为干旱,冬季以降雪为主。
甘孜州地处青藏高原东南缘,位于横断山系北段,属亚热带高原季风气候;气候随海拔高差呈明显的垂直分布,复杂多样,地域差异显著;南北跨六个纬度,随着纬度的自南向北增加,气温逐渐降低,年均气温相差达17℃以上。得荣县地处川、滇、藏三省(区)结合部,处在青藏高原横断山脉中部,境内山峦重叠,峡谷深邃,形成了独特的干凉河谷气候。得荣县年均温14.6℃,年均降雨量324毫米,且雨季集中在7~9月份,年蒸发量2421.1毫米,年均光照时间2000小时以上,太阳辐射量达123.3千卡/平方厘米,无霜期245天,这种光热充足、气候干燥、雨热同季、秋季降温快的独特气候条件,非常适宜高端酿酒葡萄的种植。
阿坝州地处青藏高原东南缘、横断山脉北端与川西北高山峡谷的结合部,地貌以高原和高山峡谷为主,随着海拔高度变化,气候从亚热带到温带、寒温带、寒带,呈明显的垂直性差异。小金县全年日照2200多个小时,年平均温度12 ℃,日温差18.9℃,降水形式主要为集中降雨,经常夜间降雨翌日则为晴天,很少有连阴雨天气,空气湿度很低,给葡萄生长提供了很好的条件。
西藏左贡县位于怒江中上游河谷地区,具有典型的干热河谷气候,兼有高原地区紫外线强烈、光照充足、昼夜温差大的特点。由于地形复杂,山高险峻,海拔垂直分布造成了很多小气候。夏季气温较高,35℃以上高温天气持续时间较长,冬季无极端低温,不结冰。河谷中降雨量很少,但有雪山融水和江水做为葡萄种植的灌溉用水。
雅鲁藏布江中游河谷地带的葡萄种植主要集中在拉萨市曲水县和藏南谷地的山南桑日县。曲水县年平均气温7.5℃,月平均最高气温22.5℃(6月),平均日较差14.5℃,年平均降水量444.8毫米,年平均日照时数3007.7小时。南受印度洋暖流,北受西伯利亚寒流的影响,冬夏、昼夜气候温差大,立体气候显著。
芒康县属高原温带半湿润季风型气候区,光照充足,夏季温和潮湿,冬季寒冷干燥。年均气温10℃(1月份平均气温-2℃,7月份平均气候6℃),年均降水量350~450毫米,主要集中于6~9月,无霜期95天。芒康县主要河流有金沙江、澜沧江及两江支流70多条。
(3)土壤
受生物、气候垂直自然带制约,西南高山葡萄酒产区地质复杂,成土母质多样,形成了土壤类型的多样性,如黄壤、红壤、褐红壤(海拔<1600 米),褐壤(海拔<2800 米),棕壤、黄棕壤(1600~3000米)等,而一些地势不高的丘陵地区则分布着丰富的紫色土;另外,局部低洼地区还有泥炭沼泽土,平原、河谷地带则分布着水稻土。
产区土层深厚,土壤中矿物质含量丰富,地质岩层较多,土壤微量元素分布存在明显差异。这些区域几乎都是雪域高原净土,全球少有的生态平衡和生态环境优异,没有任何工业和人为污染。
云南迪庆在亿万年前曾是海洋,地壳运动后,海洋生物及后来的高原植被都转化成土壤里的有机质,富含各种营养,利于酿酒葡萄生长;土壤为砾石,通透性好,利于根系生长。云南弥勒的土壤由砾岩和白云岩风化而成,土壤中有机质含量高,肥力中上等,非常适合葡萄生长。
四川小金县主要为山地褐色土和山地棕壤,土壤主要为砾质沙壤土,土层深厚,透性强,排水性特别好,矿质元素含量高,砾石、卵石和水面反光性强,形成散射光,提高了光能利用率,有利于果实成熟和提高果实中的芳香物质及多酚物质的含量。四川得荣县土壤均属于砂粒土质,土壤中有机质含量高,在海拔3000米以下区域均可种植酿酒葡萄,加之紫外线照射强烈,有利于葡萄维生素、单宁等物质沉积,出产的酿酒葡萄品质高。
(4)冬季无需下架埋土防寒
西南地区适宜于种植酿酒葡萄的区域,冬季极端低温约为-10℃~-12℃,相对较高,在欧亚种葡萄安全越冬的范围内,冬季不需要下架和埋土防寒,减少了冬季下架埋土和春季起土上架两道工序,节约了大量人工成本;让葡萄藤遵循自然规律自然生长,避免了人为干预;同时,为现代农业技术的应用和科技水平的创新提供了广阔空间。
我国酿酒葡萄产区90%以上均集中在冬季需埋土防寒的干旱、半干旱地区,如甘肃、宁夏、新疆等西北产区,河北、山西等华北产区,山东、天津等渤海湾产区,吉林、辽宁等东北产区。这些产区不仅存在着诸如冻害严重、葡萄成熟期温度过高而导致葡萄酸含量不足、葡萄成熟期雨量大导致病虫害严重和葡萄不能充分成熟等问题,而且由于冬季埋土极大地提高了葡萄的生产成本。
西南高山葡萄酒产区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葡萄酒产区之一,也是中国目前主要的冬季不需埋土防寒葡萄酒产区。
2. 独特的民族文化
西南高山葡萄酒产区主要位于四川、云南、西藏三省区接壤的区域,包括藏东南、滇西北、川西南地区。这些区域是我国主要的少数民族聚居区,生活着以藏族、羌族、彝族、傈僳族和哈尼族等为主的数十个少数民族人们群众,酒文化是当地文化的核心之一。这些区域也是中华民族发祥迁徙的重要历史走廊,曾经是茶马古道、古丝绸之路,沉淀着数千年的文化与历史,民族风情丰富多彩,历史文化深厚多样,具有多元性、兼容性、复合性等特征和不可比拟的资源优势。
3. 丰富成熟的旅游资源
西南高山葡萄酒产区由于独特的地理位置和自然环境,拥有得天独厚的丰富且成熟的旅游资源,具有中国其他葡萄酒产区不可比拟的优势。
四川高山葡萄酒产区就有4个世界自然遗产和2个世界文化遗产分布在该区域及周边,包括九寨沟、黄龙寺风景区、大熊猫栖息地3个世界自然遗产和峨眉山-乐山风景名胜区世界文化与自然双重遗产、青城山和都江堰世界文化遗产。此外,还拥有4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即九寨沟、卧龙、四姑娘山和若尔盖湿地,以及贡嘎山、海螺沟、稻城、亚丁等景区,著名的黄金自驾路线318国道也贯穿这个区域。
丰富深厚和多样的民族文化,四季景观重叠呈现的旅游资源,非常有利于发展酒庄葡萄酒和葡萄酒旅游。目前,四川已有攀枝花攀西阳光酒业有限公司、阿坝州九寨沟县九寨庄园、西昌正大月谷酒庄、甘孜州康定红酒庄等近10家酒庄推出旅游服务,或集观光、体验、餐饮、住宿、会议为一体的综合性酒庄,或为葡萄酒主题民俗酒庄。云南迪庆州依托周边的香格里拉旅游资源,利用风格迥异、特色鲜明的葡萄酒庄大力发展乡村旅游和休闲观光农业。云南红酒庄贯穿了以葡萄酒文化为主题的特色旅游,现已发展成了集葡萄种植园、葡萄酒酿造工厂与旅游观光结合的葡萄酒文化产业基地及国家农业旅游示范点。(未完待续)
作者介绍
周劲松,四川省葡萄酒与果酒行业协会执行会长、秘书长,四川省果露酒产业研究院理事长,《中国果酒产业年度发展报告》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