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在“葡萄酒的风土与产地”一文中谈及的:葡萄酒行业谈论的风土包含了自然风土和人文风土两个层面的含义,一支葡萄酒是天地人三维完美融合的滋味精灵。
在天之纬度里,有一个关键因素,虽不太受大家关注,却至关重要,那就是风。风是我们日常生活中最常见的自然现象,是由于高低气压的存在而形成的空气对流现象。可以说,风是无处不在的,在易经中的伏羲八大基础卦象中,也有风的重要地位:巽卦。巽,代表风,无孔不入的意思。由此可见风在我们日常生活中的重要性。
对于自然界中形形色色的植物来说,风也是最为重要的物候因素。古人的著名诗句“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等都具体阐述了风对植物生长的巨大影响力。
具体于葡萄来说,葡萄园里的风也是葡萄质量的关键影响因素之一。在此,我将具体谈谈焉耆葡萄园里的风及其对葡萄的影响。
焉耆县,是焉耆盆地之所以得名的主要因素。焉耆盆地属于天山南麓的一个山间盆地,盆地形状东西长南北窄,地势西北高东南低,高处有穿越中天山的垭口所在地——胜利达坂和川流不息的开都河,低处有中国最大的内陆淡水湖-博斯腾湖,是一个狭长的山谷型盆地。由此,焉耆葡萄园里的风就兼具了过山风、山风与谷风的特点。天山东西走向,横亘着把新疆分成南北两部分,成为一堵巨大的防风墙,胜利达坂的存在如同在墙体上开了个大洞,来自西北的过山风自此灌入盆地。
另外,夜间,聚集在山顶雪地上的沉重冷空气因为重力的作用而快速下降到较低的盆地底部,形成山风,从而使得缓缓降低的盆地坡地地区的温度相对较低,加大了昼夜温差。
(夜晚的冷空气)
同时,沿地势自西北向东南而下的山风沿途掠过开都河,进一步增大了葡萄园里的湿度。白天,由于山区暖空气沿着坡地向上运动,产生谷风,增加了空气的流动程度,带来了盆地底部因博斯腾湖的存在而增加的湿度,也从而缓解了盆地白天强烈光照对葡萄造成的桑拿效应,延长了葡萄的生长季。这种独特的小气候,造就了焉耆葡萄园的独特风环境,为春天霜冻的防止、夏季高温的缓解提供了不可复制的独特自然条件,形成了优质酿酒葡萄的独特风土因素。由于这些都是天然的自然物候之风,成因又与天山有着直接的关系,且洞穿盆地腹地,我姑且称之为焉耆葡萄园里的“穿堂天风”。
(白天的暖空气)
焉耆盆地“穿堂天风”的存在,是一种无可复制的特殊环境造就的物候特点,赋予了本地出产的酿酒葡萄独特的风味。同时,焉耆葡萄园里“穿堂天风”的存在,使得焉耆的酿酒葡萄园有了自然限产与自然疏果的“特异功能”。春天时,盆地内强对流天气造成的狂野山谷风会吹折断刚刚萌发长至约尺高的嫩芽、花期时狂野的山谷风及其夹带的细沙尘也会吹折花序,干扰花期,影响授粉,从而实现葡萄自然疏果与自然限产的功能。
熟悉焉耆酿酒葡萄的朋友们都知道,焉耆出产的酿酒葡萄果穗相对松散,果皮较厚,亩产较低,葡萄拥有相对高的自然酸度,就是这只无形之手“穿堂天风” 干预和影响葡萄树生长和葡萄果质量的铁证。而自然疏果与自然限产的结果,对于葡萄酒的质量与风味都具有极好的贡献。
(葡萄串疏松照片)
由此可见,葡萄园里的“穿堂天风”是非常可贵的存在,我们不应以常见之识埋怨它对于我们生活带来的不便,而应高看之!
杨华峰
2019/2/17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