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酒师的圈子有个论坛叫做“传说”。正如这个名字一样,他们中每个人的经历都是一个传说。在酒杯与身体的高速旋转中,他们过着晚五朝九的另类生活。这个族群是一个江湖,走遍天下凭的是玩酒的本事,从搬酒箱、铲冰块、开啤酒,到客人艳羡、闪耀吧台的调酒达人,每一个传说都引人入胜。
“调酒师总在颠倒黑白”
北京工体北门,MIX酒吧,在这个全亚洲顶尖夜场的灯影交错里,吧台主管潘峰低调从容。一身正装制服的他,丝毫不像一个叱咤风云的调酒大师。
上完学后,潘峰开始到调酒学校学习调酒,为了调酒师的梦想,他从酒童做起。2002年,潘峰正式进入当时北京一家颇有名气的夜店当学徒,尽管在学校里学过一些手艺,但看到师傅们眼花缭乱的花式调酒,潘峰惊呆了。“那时候大家主要学的都是比较正规的英式调酒,一个人不声不响地调出口味丰富的美酒,但赶上美式花式调酒刚刚进入中国,这个新鲜的东西太炫了,让人激动,让人热血沸腾。”潘峰说。但是学技术得从最底层做起,“刚开始在酒吧上班,任务就是搬酒箱、擦杯子、铲冰块、倒垃圾。连续几个星期,一直是天天做杂工,别说调酒,连摸酒瓶的机会都很难得”。
“调酒师总在颠倒黑白,与正常人的作息相反,傍晚5点起床,第二天上午9点睡觉。那时不像现在网上大师们各种调酒的视频很容易就能查到。为了学花式调酒,我趁白天千方百计找了些调酒的VCD,还没有中文讲解。我就跟着师傅学,跟着电视学,后来终于有客人说我调酒调得好了。也从那时起,酒吧里开始让我做调酒师,当时,北京的花式调酒师还不多。”
“北京好的调酒师月收入过万元”
在MIX上下两层的3个吧台里,专职加兼职的调酒人员大概有10个人左右。潘峰说,所有的吧员都要求会调酒,而跟他的经历一样,大部分专业的调酒师也都是从吧员一步步做上来的,这一行没什么上升的诀窍,技术这东西靠的就是经验和熟练。
大体上,调酒师里的三六九等分为吧员和专业调酒师,吧员除了调酒还要做吧台里的各种服务工作。经常看见很多吧员挥舞着两个瓶子正耍得起劲,旁边客人来要冰块,便瞬间放下瓶子,咔咔两铲子冰递给客人,酒瓶还没站稳就又被甩起来。而专业的调酒师主要是表演调酒,又分英式和花式两种。英式的调酒师一般都在高星级酒店、高档西餐吧或者静吧里,静静地调出一杯杯味道上乘的艺术品。而花式调酒师聚集在夜场中,吸引人的主要是花哨的动作,口味则在其次。
“一般规模大一些的酒吧,吧员的收入在1500元到3500元左右。专业的调酒师则要高出很多,有些调酒师还有到外面表演的机会,这样加上外快,月收入可以过万元,还不包括小费的收入。”潘峰说。
“专业调酒人才还是很缺乏”
北京的夜店发展很快,潘峰说,像MIX这样的酒吧,酒水的消费量在全亚洲已经名列前茅。10元一支到100元一支的试管鸡尾酒,每天晚上正常的销量达到几千支,40多元到180元不等的鸡尾酒也能卖几百杯。具体到每个调酒师,每天晚上大概要调几十杯甚至上百杯的鸡尾酒。从这个角度讲,好的调酒师相对不足,并且一些调酒师做得出色后会升职进入酒吧的管理层、去调酒学校当老师,或者跟一些洋酒公司签约,成为专职的表演家,从而脱离一线的吧台,这需要优秀的调酒师能够迅速补充上来。
很多调酒师来自专门的调酒学校或者综合院校里的调酒专业。但刚从学校出来的调酒师还是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现在有很多吧员是先到酒吧来工作,再参与调酒学校的专业学习。“比如MIX,酒吧与北京一家很有名的调酒学校有长期的合作关系,老师们会定期来到酒吧给吧员们做培训。”
在MIX上层的大吧台,有一位名叫单文的调酒师,在记者面前,他轻松耍起四五瓶启了封的酒,还有蒙着眼睛的“绝活”,就算动作再多变,手中酒瓶还是“粘”在手上,滴酒不失。
据介绍,他曾在多次全国和北京市的酒吧调酒师比赛中获奖。单文说,他还在朝着世界级花式调酒大师的目标努力,经常看着世界最顶尖的花式调酒大师——美国克里斯汀兄弟的表演视频,有时一练就是七八个小时,苦练中摔过的瓶子也是无数。同时,如果调出的酒味道欠佳,瓶子甩得再花哨也没有意义,正所谓内容重于形式。所以调酒一定要用心,只有全身心投入,调出来的酒才更有味道。“现在很多调酒师都比较功利,真正专注技术、心中有梦想的人越来越少。不少忠实的粉丝也是我的动力,有时候我会想,我是为他们而战。”
潘峰介绍,很多调酒师都是帅哥,当然也不乏靓妹,很多回头客就是冲着某个调酒师来的,为了看他的表演也会多点几杯鸡尾酒。他们的存在跟酒吧的生意已经有着重要的联系。他们几乎总是生活在黑暗中,当夜色降临,他们才开始整装上阵。
在长长的吧台旁,一位技术一流的调酒师用一只手瞬间同时调出三杯鸡尾酒,对面的客人很陶醉,数一二三,然后把三杯酒一饮而尽。在这样推杯换盏的江湖故事中,调酒师们调出了酒吧的生意,也调出了自己的杂味人生。